每年申請季都有浩浩蕩蕩的“騷年”奮不顧身跳進留學路上各種大坑,要么因不知如何利用選校工具,要么對名校一往情深、死磕排名,要么一味信任中介,將留學大事全權(quán)托付給了對方。要留學君說,留學不是小事,只有自己盡心盡力才能避免“進坑”! 中介聯(lián)合出國班“賣學生”,流水化作業(yè),兩頭收費,甚至為侵占高端案例威脅學生。但在“罪惡”之下,中介也因積累豐富經(jīng)驗幫助學生圓夢留學,撫平家長(微博)無暇陪伴孩子的歉疚,做了“善事”。找中介是跳火坑還是奔上康莊大道,全看雙方所需,是否愿做周瑜黃蓋。 我經(jīng)常被詢問,選擇留學中介是否是個“花錢買平安”的好事,還是一條“不歸路”。竊以為,這個問題一言難盡,對于不同的人群,不同的中介或咨詢機構(gòu),情況各不相同。那么,首當其沖的概念性問題就是“留學咨詢”或者“留學中介”的模式分為幾種,以及每一種的目標用戶均是誰?
代理中介模式 “賣學生”換傭金 院校與中介形成利益共同體 最古老的留學中介模式就是“代理合作院?!?,我稱其為“經(jīng)銷商模式”。服務(wù)人群就是有些錢,沒有能力考試(或者不愿意考試),火急火燎地要出國,對于學校檔次不太執(zhí)著的人。“被代理”的院校在北美、英國和澳洲都有,而在國際教育產(chǎn)業(yè)化的英國和澳洲儼然成為了“主流”模式。即澳洲和英國不少在泰晤士報世界大學排名上榮獲兩位數(shù)排名的學校(世界前100強的大學),在中國招生時,都會和一個代理公司合作。比如,加拿大的多倫多大學和滑鐵盧大學都算得上世界名校,但是也有下屬項目在和中國代理合作,以便在中國招生。 而代理公司會“大包大攬”其在中國的市場營銷、品牌包裝、招生、簽約—到此為止,但凡學生交了去學校的訂金(Seat Deposit),買下了一個位置,代理公司作為經(jīng)銷商就會拿到學校的傭金。就我了解,一個中型的代理公司可以每年“送走”5000名學生,每個學生可以拿到約1-2萬人民幣的傭金。而在北美名校中,“代理”模式是拿不上臺面的—— 簡而言之,美國大多數(shù)排名前50的院校,都不愿意和“代理公司”搭上關(guān)系,而需要走這種“遮遮掩掩”招生的往往是部分TOP80-200名的中檔院校。 客觀來講,經(jīng)銷商模式存在就一定有其合理性—這些中檔大學也是需要經(jīng)銷商的,因為他們自身在中國的人手有限,品牌不過硬,畢竟不是每個學校都是家喻戶曉的哈佛耶魯,同時經(jīng)費有限,從而人手有限—想要在中國大規(guī)模招生困難多多。但是,由于中國國際學生大多是全自費,為這些院校的財政狀況立下了汗馬功勞,這些院校不得不招一定數(shù)量的中國學生以充家用。 所以,使用代理模式對于這些自身品牌影響力有限的大學來講,是一個非常經(jīng)濟的解決方案:畢竟花了錢,就不用擔心沒有生源,而有了生源,就可用這些中國生源的學費維持學校正常運營。于是,對于澳洲、英國的大多數(shù)院校,以及美國的部分院校來講,經(jīng)銷商模式雖然不完美,但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出國班成生源基地 代理公司又分為兩種:和高中直接合作的,以及不與高中合作的。 前者是“代理公司”的主流模式。簡言之,每個代理公司在中國都有幾個密切合作的出國班或“國際部”,專門負責解決這些“國際部”的出國問題。而這些高中也樂于接受這樣的安排,因為可以不太花心思,便把學生的出路問題解決了:在2005年以前,去美國上一個中檔大學(即排名80到200名),特別是在高考(微博)嚴重不公、信息又閉塞的三四線城市也是個不錯的出路。 我揣測,這些高中樂意接受這樣的安排,一個原因是,校方也是代理模式利益鏈的一部分。即每送走一個學生,代理公司便從大學拿到2萬元人民幣,那么利益鏈上的校方就會分到其中5000元的“回扣”。 這類模式的代理公司競爭頗為激烈,很早便到達了瓶頸期:其一,外國大學往往不愿意簽“獨家代理”的合同,這也就意味著,大大小小的代理公司都要和其他公司競價,廝殺爭搶地盤,同時被外國大學壓價;其二,中國方面的高中渠道也有不少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,更有新東方這類巨龍盤踞,中介公司很難突破幾千人的瓶頸。 除此以外,還有一類代理公司不與高中合作,業(yè)界稱B2C模式。 由于此類代理公司不與國內(nèi)高中的出國班直接合作,而是直接服務(wù)想要出國的學生和家長,往往可以收兩份“傭金”。 簡而言之,如果小A想要通過這類公司出國,就要上交1-2萬的中介費,而事成之后,公司又會收到合作大學1-2萬的傭金。即公司承辦小A一人的出國事宜,便可以獲得3-4萬的“雙向傭金”,而需要做的事情少之又少。除了前期建立渠道的費用和時間成本來說,基本上是“空手套了兩只白狼”。 但是,這類代理公司也有自己的瓶頸,即招生并不是簡單事情:既然沒有了合作的高中輸送源源不斷的學生,他們往往要在市場方面砸大錢來建立自己的品牌。而由于學生被經(jīng)銷后對院校多多少少有不滿,這些“不滿”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對于公司的市場公關(guān)增加了不小的壓力。與其花大錢去做市場推廣,不如干脆將這部分錢分給校方,換來安全感,從而很多公司走上了前一種模式的道路。 對于學生本人來說,經(jīng)銷商模式是好事還是壞事呢?只能說因人而異。抱著“有學校上就萬歲”的態(tài)度的人在此種模式下如魚得水,畢竟花了錢就有學校上。況且,很多代理公司并不從學生身上直接攬財,只靠大學的“傭金”活著,那么學生相當于“沒花中介錢便有學校上”。姑且算是好事。 比如,我有一位朋友,家境殷實,無奈對于學術(shù)絲毫提不起興趣,每每打開書上下眼皮便會進行激烈的抗爭,高考三本都危險。于是,他決定去美國讀書—但是,他多年來沒有學習經(jīng)驗,英文字母按順序說全都有些困難,別說上英文網(wǎng)站查閱院校資料了,就是上中文網(wǎng)站查資料也不是簡單事。可能有人問,這樣的人出國干嘛呢?我并不以為然:畢竟,這位早年不學無術(shù)的“富二代”已經(jīng)在某個行業(yè)成為了領(lǐng)軍人物;而他口口聲聲說,去美國學習的經(jīng)歷開拓了他的眼界,幫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。這樣看來,代理模式算是做了好事。 2014 年7 月18 日,山西某留學中介機構(gòu)舉行咨詢會,主辦方將數(shù)十面錦旗擺放在主席臺上,來證明自己的實力。 但是,對于院校有要求、對自身有要求、成績優(yōu)秀的學生不得不在這種模式下“委身”于一個與自己能力或個性不匹配的大學。畢竟,接受經(jīng)銷商模式的大學比較有限,而代理公司自身的渠道也有局限性。 有了傭金的誘惑,代理公司可能會把學生“生拉硬拽”進一個并不適合的大學或?qū)I(yè)里。對于這部分學生來說,經(jīng)銷商模式堪稱噩夢。 比如,我另外一位朋友小張,人頗為上進好強,高考失利,故生了出國的念頭,但是對于美國院校包括考試都不了解。誤打誤撞進入了某代理公司的“圈套”,并被“安排”到合作院校—一個在美國排名較為靠后的公立中西部大學,充斥了被安排入學的中國人,校風糜爛—兩年下來,美國人沒有見到幾個,英文還是不會幾句,專業(yè)知識沒怎么學過,但是由于富二代朋友圈子的原因,對于奢侈品的鑒賞能力倒是有所提升。而其父母反過來去找代理公司時,儼然不見蹤影—況且,寶貴的大好青春已經(jīng)浪費,錢財花了不少,即便找到了當時的“黑中介”,也沒有意義了。
無代理中介模式 DIY易“跑偏”,中介“熟能生巧” 2005年以后,新的一部分“無代理”的中介模式逐漸浮出水面。如果說“代理模式”或者“經(jīng)銷商模式”適合的是不愿意考試(或者不能考試)、對院校沒有要求、著急要出國的學生,那么“無代理中介”適合的就是那些想要出國、對國外不太了解、家境殷實,又想要當“甩手掌柜”的人—即學生有能力,但是又因為種種原因,不愿意參與申請過程。 我走訪了幾家此類中介,讓其介紹流程。 往往,他們會詢問我的各項標準化考試成績(如果是申請大學本科,即SAT和托福(微博)成績;如果是研究生,即GRE\GMAT(微博)\LSAT成績等等),以及我的GPA(在校成績),我想要學習的專業(yè)和意向,便開始“大包大攬”地開始推薦學校和專業(yè)。 通常來講,這些被推薦的學校和中介公司都沒有直接的“代理”合作,而是根據(jù)學生本人的成績和意愿進行推薦。一旦簽約,中介公司便會發(fā)一張詳盡的履歷表給學生和家長,這表上要求填寫的信息基本可以制作成一個關(guān)于學生個人的“百科全書”:從“性別”到“你小學時候獲得過什么獎”應(yīng)有俱有。 而作為學生來說,如果把問卷填寫的足夠仔細,那么中介就會掌握不少信息,從而炮制申請的時候便來得容易。 由于中介已經(jīng)辦理過很多學生,對于不同院校的口味,以及不同學生適合的院校有些經(jīng)驗,這也就意味著,大多數(shù)中介流水線上生產(chǎn)出來的申請并不亞于(絕大多數(shù))學生自己DIY創(chuàng)作的。畢竟,學生如果不愿意在研究院校的口味上下大工夫,往往會在申請中跑偏。
業(yè)界良心也會“暗箱操作” 流水線便于控制質(zhì)量 即便如此,“非代理中介”對于學生來說有幾個風險: 其一,即便是最負責任的此類中介,也在或多或少地黑箱操作。 我有一個朋友正在做此類的“留學小作坊”:為人炮制申請文書,填表等等。我認識朋友多年,覺得他是一個有良心的人。但是,出于自我保護的目的,他們必須要保持一定的信息不對稱。比如,在客戶填表結(jié)束后,他們會寫出三版不同的申請文書,讓學生和家長進行選擇,但是這三封文書都不會給到家長和學生手中。原因在此:如果學生拿了文書,即申請中最重要的部分,那么就可以自行完成申請的其他部分了。而此時,全款還沒有到賬,如果已經(jīng)給了客戶最重要的東西,那么尾款靠什么收上來呢? 所以,即便是良心中介,也要保持最大限度的“黑箱操作”。更有甚者,干脆不讓學生和文書老師直接接觸,用一位并不專業(yè)的“中間人”進行傳話。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學生和文書老師“私奔”,從而導致機構(gòu)分文不得。 風險之二在于很多學生的文書并不是根據(jù)個人的特點進行“塑造”或者“個性化定制”。 雖然選校顧問(或者銷售)在和家長學生面談時,都會告訴他們,服務(wù)是定制的,可但凡上了規(guī)模的中介機構(gòu),都不可能做到“定制化”,而是一條強有力的流水線。這條流水線中有專門負責“選?!钡念檰?,也有專門負責填表的老師,也有文書的寫手。而文書的寫作也并不是定制化的,大多數(shù)中介都有一套“模板”,有點類似于三段式或者“八股文”—如果說學生在進入流水線前是各式各樣的“?!保敲粗薪榱魉€便會把他們生產(chǎn)成一樣的“盒裝肉”,發(fā)送給各個學校。 但是,這樣的流水線對于大多數(shù)學生來講,是沒有太多害處的:畢竟留學申請就是一個可以標準化的過程,而標準化的管理可以使大型中介公司得以控制質(zhì)量。同時,就美國市場來說,排名在30名以后的學校大多對于學生的個人陳述并不那么關(guān)注,而更加關(guān)注學生的標準化考試成績—換言之,在文書上面別出心裁并不一定對這個排名區(qū)間的學校有效果,反倒不如讓SAT考試分數(shù)提高100分來得方便。
高端申請是品牌公關(guān)行為 中介為案例威脅名校新生 既然這樣,中介公司為什么要幫助學生申請前30甚至前10名的名校呢?我曾經(jīng)在申請時收到過多個“免費幫你做申請”的邀請——對于中介公司來說,這是一種“創(chuàng)造品牌”的過程。即如果有去年的學員申請到了美國前20的名校,甚至哈佛耶魯,那么來年的招生中便可以用這個案例來做品牌背書。這使得中介公司對于優(yōu)秀資質(zhì)的申請者還是趨之若鶩。 如果說標準化的二流學校申請喂飽了留學中介,那么高端申請就是一個品牌公關(guān)行為了。四年前,我被某所前20的學校錄取后,一日無聊在網(wǎng)上閑逛,突然看見有四五家中介都聲稱我使用了他們的服務(wù),更有甚者把我的名字和各項信息列在了網(wǎng)站首頁最顯眼的位置。困惑之余,我打電話給這個中介表示質(zhì)疑,結(jié)果對方首先和顏悅色地表示“愿意進行交易”,而條件就是我不能公開否認曾經(jīng)用過他們的服務(wù)。我拒絕后,他們就開始威脅我不要“敬酒不吃吃罰酒”。我年少,不敢抗拒,便不與他們聯(lián)系了。 所以,高端品牌的重要性可見一斑。 而留學家長應(yīng)該留著心眼,畢竟—這些留學中介聲稱自己的成功案例未必是貨真價實的。其次,即便一個中介有幾個“打品牌”的成功案例(比如有過去的學員上了哈佛),這并不代表您的孩子就定能上哈佛。 上哈佛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小概率事件,況且為那位哈佛學生申請的咨詢顧問也許早已離開這家公司。 通常來講,非代理模式的收費通常在2萬到30萬之間,往往遠超代理模式??缍热绱酥?,主要是因為客戶人群不同:新東方前途出國大約在6萬左右,而華東某高端品牌的平均收費在20萬以上。我在暗訪時,有一家高端品牌徑直報價20萬,如果申請到了前五名的學校,還要再追加10萬。 這類高端申請主要是給一些從事金融、IT、政府、房地產(chǎn)等等高壓同時高收益的行業(yè)的父母服務(wù),其中不乏名人。他們的孩子在出國時也要選擇出國咨詢服務(wù),因為父母對國外不了解,即便了解也不可能放下工作來研究學校。同時,這些人是不差錢的,即30萬和60萬對他們并沒有本質(zhì)區(qū)別。而這些人通常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奔波事業(yè),對孩子關(guān)心甚少,心中不乏歉疚心理。如果說花出去的20萬中有一半是用來幫孩子出國,另外一半就是為了贖清對孩子的歉疚。日后,想起這筆巨款,可以對自己說一聲“在孩子教育的問題上,我已經(jīng)努力了”。 所以,留學中介到底是火坑,還是康莊大道?都不是,也都是—看你是誰罷了,各取所取便是。 |